究竟什么是民主？这个本来属于常识性的问题，被反民主论者弄得乱七八糟，混乱不堪。“民主危险论”认为民主是“多数人的暴政”，“民主有害论”认为民主虽好，但是当前不适合中国，不利于社会稳定；“国情特殊论”认为中国国情特殊，公民素质差，把民主推向遥不可及的未来才能实现。
我们现在就回到问题的起点，探讨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民主制？民主究竟是什么？
民主制最早起源于古希腊。民主（Democracy）直接的翻译就是人民的权力。
古希腊社会实行直接民主制，城邦内有公民大会掌握国家政策的最终决定权，公民大会由年满18岁的全体男性公民组成。雅典设有一个专门的委员会负责召开国民大会，大会一般定期举行，特别时候可以召开不定期的特别会议。会议日程由雅典的500人会议讨论。任何公民都可以在公民大会上自由发言，通常通过举手表决的方式作出决定。
古希腊哲学大师亚里士多德在其经典著作《政治学》中从统治人数多寡的角度对政体进行了分析，将政体划分为三种：（1）由一个人独裁的执政叫作君主制政体；（2）由少数人执政裁定的制度称为贵族制政体；（3）由多数人执政裁定的制度称为民主制政体。
由此我们可以了解，民主制在古希腊时代作为一种国家政治制度，指的是多数人的统治。但是当时的“多数”是有限的，是不包括奴隶、外邦人和妇女的。
在当时的古希腊，民主制只是一种简单直接的民主形式，人民既是国家的统治者，又是被统治者。
雅典的直接民主制因为民主起初创立阶段本身的弊端所断送，这段历史成为了攻击民主危险的经典例证，这就是至高无上的人民有权做出任何他们能做出的事情，不受任何准则的羁束。被解放的大众成了暴君，大哲学家苏格拉底死于民主制。
因触犯权贵利益，迈雷托士等人对苏格拉底提出了“不敬国家所奉之神，并且宣传其他新神，败坏青年”两项指控。他以“不问辞令之优势，只问话语之公正”的非凡勇气在法庭上慷慨激昂地申辩。公元前399年的某个春日，雅典五百人陪审法庭以二百八十票对二百二十票宣判苏格拉底两项罪名成立，并判处他饮鸩之刑！这位古希腊最伟大的哲学家拒绝了好友克力同的劝逃，最终死于其毕生热爱的雅典同胞之手。
雅典人的错判给希腊法治蒙上了污点，苏格拉底的殉道则揭示出民主与自由、积极自由与消极自由的矛盾，使我们认识到保障自由与权利的重要。然而，真正杀死苏格拉底的不是民主本身，虽然民主的确可能导致多数人的暴政；杀死苏格拉底的真凶是背离了司法自身灵魂的雅典司法的民主审判。苏格拉底这只牛虻走了，但他却唤醒了人类这只硕大的笨牛，使它踩着苏格拉底的足迹走向自由与正义之神的大道。许多世纪之后，苏格拉底精神的继承者们将权利自由神圣不可侵犯写进了《人权宣言》等重要法律文件之中。张京凯
阿克顿(1834～1902)，生于那布勒斯，英国著名史学家，著有《剑桥近代史》等。
英国历史学家阿克顿在其名著《自由的历史》一书中评价到：雅典人在广场中以苏格拉底的殉道来给自己的罪孽加冕。（参见《自由的历史》王天成、林猛、罗会钧译，贵州人民出版社，2001版本，第13页）
雅典直接绝对的民主制的死亡，给人类留下了深刻的教训，阿克顿在他的《自由的历史》一书中这样写道：“由全体人民掌管的政府，如果成为人数最多、最有力量的阶级的政府，便是与纯粹的的君主性质相同的一种邪恶。民主制需要制度来保护自己免受自身的危害，保持法律制度的持续性，不为公众意见反复无常的激情所左右。”（同上，第14页）
在经过历史深刻的反思之后，近代资产阶级创立出了现代民主制。那么现代民主制比起古代民主制度有了哪些改进，特点是什么呢？我们下篇继续分享。
本文是阅读蔡定剑先生《民主是一种现代》生活的读书笔记整理，有关详细内容请参见该书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