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判性地阅读《通往奴役之路》,此书是合法出版物。如果不同意其观点,读后可以更好地批判。)
所有权力都容易腐败,绝对的权力会绝对地腐败。
——阿克顿勋爵
1、构成了现存的极权主义制度的最坏特点的那些东西,并不是偶然的,而是极权主义迟早一定会产生的。着手计划经济生活的民主主义的政治家很快就会面临选择:是僭取独裁权力,还是放弃计划。极权主义的独裁者不久必定会置一般的道德于不顾,绝不会选择放弃。正因为如此,那些无耻之徒和放荡不羁者,在一个趋向极权主义的社会里才有更多的成功希望。没有看到这一点,就还没有领会到极权主义和自由主义政体的巨大差异,没有领会到集体主义下整个道德氛围和西方个人主义文明之间的全部区别。
2、在中欧国家,各社会主义政党已经使群众习惯于半军事化的政治组织,这种组织最大限度地吞并了成员的私生活……能否把极权主义制度强加于全体人民,取决于这个集团的领袖是否能够网罗一批志愿地服从某种纪律的人,而这种纪律是用强力来加在其余的人身上。
3、社会主义只有用大多数社会主义者都不赞成的方法,才能付诸实施……这样一个人数众多、有力量而又志同道合的集团,似乎在任何社会中部不可能由最好的分子,而只能由最坏的分子来建立……首先,一般说来,各个人的教育和知识越高,他们的见解和趣味就越不相同,而他们一致赞同某种价值和等级制度的可能性就越少……价值标准极为类似的人数最多的集团,是具有低级标准的人们;其次……壮大极权主义政党队伍的,正是那些思想模糊、不健全并容易动摇的人,以及那些感情与情绪容易冲动的人;再次,或许是最重要的,它恰恰是和训练有素的政治煽动家……的努力分不开的。
4、人们赞同一个消极的纲领,即对敌人的憎恨、对富人的忌妒,比赞同一项积极的任务要容易些,这好像是人性的一个法则……制造敌人……几乎都是极权主义领导人不可或缺的武器。在德国成为敌人的是犹太人,一直到“财阀阶级”"接替了为止。这和俄国把富农挑选出来当作敌人一样,都是整个运动以之为基础的反资本主义的不满情绪的结果。
5、集体主义者哲学的内在矛盾之一是,虽然它将自身建筑在个人主义发展起来的人本主义道德的基础之上,但它只能够在一个比较小的集团里行得通。社会主义只有停留在理论的层面上时,它才是国际主义的,但一经付诸实施,无论是在德国还是在俄国,它就马上会变成强烈的民族主义。这就从一个方面说明了西方世界大多数人所知晓的那种现象——“自由社会主义”何以是纯理论的,而各处实行的社会主义为什么却是极权主义的。集体主义不能兼容自由主义那博大的人道主义,它只能容纳极权主义的狭隘的阶级之见。
6、社会主义计划者的民族主义和帝国主义倾向,远比一般人所认识到的更为普遍……他们的社会主义从骨子里是反自由主义的……主张:“世界注定属于强大的国家,小国必须并入大国的版图,否则就一定要被消灭。”……这种对强权的赞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社会主义导向民族主义……马克思和恩格斯的理论,也不比其他坚定的集体主义者好多少,他们发表的关于捷克人或波兰人的见解,和当代的国家社会主义者如出一辙。
7、对19世纪伟大的个人主义的社会哲学家们,如像阿克顿勋爵和布尔克哈特那样的人来说,像罗素这样继承了自由主义传统的当代社会主义者来说,权力本身似乎就是首恶,而在严格的集体主义者看来,权力本身却是目标。罗素说得好,想按照一个单一的计划来组织社会生活的那种愿望,基本上来自一种对权力的要追求……集体主义者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必须建立起前所未有的巨大权力……把从前许多人独立行使的权力集中在某个单个集团的手里,会使权力膨胀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其影响极为深广,几乎使它变成了另外一样东西……它所造成的依附性与奴隶制度没有什么区别。
8、像国家社会主义或共产主义这类运动背后蕴含的道德情感的强度,也许只有历史上伟大的宗教运动能与之相比……对异己残酷的镇压,完全不顾个人的生命与幸福,都是这个基本前提下不可避免的后果。集体主义者也承认这一点,但同时声称,集体主义制度优于那种容许个人利益,阻挠集体目标实现的制度……哪里存在着一个凌驾一切的共同目标,哪里就没有基本的道德或规则的容身之地。
9、对于极权主义国家的民众来说,使他们赞成,甚至作出上述那样行动的,常是他们对一种理想的无私的热忱……但不能以此为那些推行极权政策的领导们辩护……由于这些目标的确定是最高领导单独作出的,其下充当工具的人就绝不能有自己的道德信念,他们首先必须无保留地委身于领导者本人,他们完全不能有原则,甚至需要不择手段。他们绝不能有自己的理想,绝不能有可能会妨碍领导者意图的是非观念。
10、有些工作本身就是坏的,是所有受到传统道德教育的人所不愿做的,因而愿意做坏事就成为升官得势的门径。在一个极权主义的社会里,那些需要实行残忍和恐吓、蓄意的欺诈和秘密工作的位置是很多的……通向极权主义国家高位的路径,必定要经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