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中国崛起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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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觉恕
现代中国知识分子阶层,特别是位于沿海发达富裕地区的知识分子,普遍存在着这么一种看法:改革开放后三十多年来,中国的经济高速发展,年增长率持续两位数;近年虽未能保持两位数,但依然高于世界先进的国家,乃中国历史上前所未有;放眼世界,在世界史上亦极为鲜见。于是乎,弹冠相庆,趾高气昂,大有“一览众山小”的旷世情怀。凭虚御风,飘飘然不知是在天上还是人间。
他们不能历史地、全面地看待着这三十多年来,中国社会存在着的诸多弊端,没有认真去关注还有着巨大面积的中国贫困地区的真实现状。他们对一直遭受着歧视和不平等对待的、人数曾经高达2亿5千万以上的农民工们,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处于近乎于悲惨的处境视而不见。
那些出过几回国的人,还感觉到欧美、日本等发达国家的城市面貌和基础建设甚至逊于我们大中华,故而沾沾自喜,忘乎所以,不知今夕是何年。
暂且不去谈论其尚不知有硬件和软件之区分的如此幼稚的看法。应当承认这些知识分子的内心是为了中国的崛起而欢呼雀跃。他们的确是出自于对祖国、对民族的纯粹的、由衷的热爱,与既得利益阶级、当局的御用“官僚文人”们和“五毛党”的作为有着根本区别。起码他们没有无中生有,强词夺理和指鹿为马,胡编乱造的无耻无良与窃国作歹的险恶居心。
不可否认,现代中国“短、平、快”式的迅速崛起,必须付出不可理喻的巨大代价。虽然一批尚有良知的知识分子与官僚文人和五毛党不同,但是他们对于中国崛起的代价的看法,也跟海外华人知识分子的看法相去甚远。可以这么说,对于中国崛起的代价怎么看,是中国当代知识分子的分水岭。
一些衷心希望中国能走上民主自由和宪政法治,批判现实,有着普世价值观念,有着良知与道德的学者们,努力积极地揭露社会的阴暗面,期望引发权贵阶层的良心发现,竭精殚力地为中国清污除垢、为中国未来走上阳光正道而鼓与呼。
他们指出,这三十多年是一场血腥的资本浩劫运动,已经把中国原有的精神文化与社会资产洗劫一空,贫富悬殊达到全世界最高程度。我们都知道,市场经济和资本主义的发展,资本原始积累带有原罪。西方如此,中国亦如斯,似乎不可避免。但是,改革开放以后,中国出现了如此巨大规模的国营企业私有化、国有资产悉数流入特权利益集团囊中的奇特现象。这在欧美资本主义原始积累中,也未曾见过。
21世纪初,中国有数千万劳工阶层下岗失业,数亿农民失去可耕良田,中国大地拥有的资源被吸干挖空,环境污染到了万劫不复地步;中国大陆的官僚土豪称王称霸,违法乱纪,公务人员尸位素餐不作为;政法部门结党营私,滥用职权、巨额贪腐,触目惊心。社会财富高度集中于极少数的人手之中,贫富悬殊的基尼指数居于世界前列;受民间信用崩溃和不明就里奇高的税收与通货膨胀所累的平民百姓,贫困潦倒,呼救无门。毋庸讳言,中国的人权状况越来越恶化,社会矛盾和冲突激烈,国家已经到了危若累卵的地步。
稍有良知的中国人,都不可能对这些怪现象熟视无睹!而有逻辑和常识判断的知识精英,更不能用既得利益者的冷漠和事不关己的态度,回避中国社会源于城市“半自由人”和“农民工准奴隶”共存的经济和社会制度所造成的基本矛盾。
众所周知,从上世纪的八十年代起,对外贸易的来料加工,代码承包发展到几近所有行业的中国制造(Made in China)出口商品的生产制造,以及国内的基本设施建设,城市开发建设,企业生产的流水线上直至社区家政服务等包罗万象的行业都离不开农民工。
改革开放后,随着经济的发展,全国各地的农村剩余劳力涌入城市,特别是集中于东南沿海地区。经济特区的草创时代,主要是以极为廉价的劳动力成本来吸引外资,而这些最为低廉的劳力悉数为农民工。从来料加工发展到充斥泛滥于全球、廉价贩卖的中国制造商品这一段历史阶段中,中国政府根本就没有将这数亿人的社医保,退休金和失业保险等所谓的“五险三金” 计入到出口产品的成本里。就是凭借着这一点,“中国制造”能在二、三十年时间,积累了天文数字的外汇储备,国家获取了巨额的财政利益。也正是凭借着这一点,为中国的未来埋下巨大的隐患。
中国的农民工,是中国经济发展的巨大劳动力资源。但是,他们没有得到经济发展的红利。相反,他们牺牲了年龄和健康,没有医疗保险。他们是现代中国社会的一批没有平等权利的国家奴隶。他们没有城市居民所拥有的户籍,他们的子女教育,受到排斥;他们的孩子高考要回到原居住地。
现代中国农民和农民工是一个非常奇特的社会群体,他们是中国公民,却没有迁居移动的人身自由,身份的区域却被限制于乡村。他们是同族同种的中国人,却与城镇居民有着天差地别的待遇。在号称“社会主义”的国度之中,人分三六九等,实施着双重户籍制度。
他们的状况比美国南北战争时期南方的奴隶略微好些,是一群“准奴隶”。他们受到的不平等对待,代表着中国社会的不平等。面多美国当年的国家分裂的局面,林肯说,“我相信这个政府不能永远保持半奴隶半自由的状态。”中国社会的现状,就像当年的美国社会,建立在分裂的社会基础上。中国未来的发展,要像当年的林肯解放黑奴一样,彻底解放被压在社会底层的农民工和失地农民。让他们跟所有城市人一样,获得平等的教育、工作权利。
中国发展的最大的红利不是人口红利、也不是科技红利,而是人权红利。只要中国还存在压迫、歧视农民、农民工和农民工第二代的现实,以牺牲农民和农民工的人权为代价,中国的发展,就是一种用未来的剧烈的社会矛盾作为代价的发展。中国崛起的代价,将是这个社会有一天被打回原形,分裂甚至沉沦。
一个社会,只要还有一个阶层受到不平等对待,所有人就都不平等。中国存在着这样一种人与人不平等的制度,是一种罪恶;有一批知识分子看不到这种罪恶,是中国知识分子的耻辱;为这种制度唱赞歌的政府官僚和它的御用文人,以及为它冲锋陷阵的五毛党和自干五,是中国社会必然沉沦的社会心理根源;允许“准奴隶”制度长期存在,是中国社会最终不可避免走向瓦解和分裂的制度性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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